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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童昆鸟是一只什么鸟?
4月8日,童昆鸟在站台中国的个展“梦地球”展讯发布,他留言说,“和你说说梦话回头。”
这是一个与生活相关的梦境,或者说,这本不是个梦境。
进入梦地球的路径
在第一个个展“童昆鸟”时,童昆鸟就曾写下乱码,作为前言,这种对策展机制的带有调侃性的意图延续至今。作为机构十年宠物的一条名为“汽水”的狗,成为开端的主角,曾作为纪录片拍摄者的“汽水”连结了两次展览,笼子的外部挂着“汽水”无法得到的香肠,撕咬着做着无谓的努力。
对于材料源自生活的实践,童昆鸟继续贯彻这一思路。在《钓鱼》中,从工作室所在村里餐厅废弃的椰树到城乡结合部超市门口标配的摇摇车,形成一个拉扯牵制的整体,村里不断砍树的情景被童昆鸟再现在展厅之中,土地的扩张、不同势力的拉扯、权利的角逐都被合理化归纳在摇摇车所牵引的绳索之中。披着蓑衣带着安全帽的老者坐在制高点上,如同愿者上钩的姜太公,有着更为恬淡的政治神秘。
塑料编织的苫布,成为童昆鸟绘画的画布。这种廉价且带着闪亮质感的材质,成为展厅的一种情境设置,如开阔的蓝天抑或大海,提示着一个与北京雾霾截然不同的理想环境。而画面中不同的社交工具之下不同的表情系统QQ表情和Emoji交替出现,这种夹杂是不经意的,表情绘画成为一种日记方式,或是一种更为直白的心路历程。手机表情式的对话日常,直接转移成为绘画的脚本,悲伤或是心理暗示的欢喜更直接地与表情相对应。“对方打一堆雷过来,然后我心情特难受,就玫瑰低头。画很多太阳,也是内心告诉自己,我应该要环抱太阳。”是啊,谁难过时,没在心里给自己发个太阳,发朋友圈时,默默在内心给自己点个赞的手势。这种从社交网络而形成的下意识反应成为童昆鸟绘画的来源。在绘画的不同位置中,也呈现了外向和内向的关联,面对更为政治化且富有现实意味的作品《钓鱼》时,《九个太阳与一个微笑》无疑带有着一种自我催眠式的积极意味,而面对更为深入被布置成黑色栅栏的展厅空间时,《低头玫瑰与泪水》或许是更为真实的悲伤写照。
父与子的偶然重叠
如果说,《射手座》和《射手座的情人》唱的是一首少年荷尔蒙的爱情故事的话,那“梦地球”无疑是一个与家庭与现实生活相关的半真实的梦境。
童昆鸟的父亲很大才有了他,这样原本属于父与子之间的时间间隔更为拉长。早年,父亲因为“架机枪赌博”的罪名,在监狱里待了十年。在那个时代,或许什么看似不合理的罪名都是合理的,“他其实没做什么。”在第一个个展后,童昆鸟回到老家和父亲喝酒,父亲一句“我在里面也是学机械的”,建立了父子情感之外的关联行为。
实则,童昆鸟对于机械的喜好必然无法与父亲的过往有着过分密切的关联,这仅仅是一种偶然的巧合。但他很强烈的不可抑制地去试着理解父亲过往的状态。“他在里面时,有很多欲望,学习技能,学习机械的技能也是一种释放。”在一种基于现实的空白中,开始了对父亲过往经历的想象与揣摩,那十年之中对自由甚至是性的渴望。
父亲并不是唯一出现在“梦地球”上的亲人。在《钓鱼》中,童昆鸟将刚刚逝去的外公的一件旧蓑衣放在仿真椰树的顶端,作为权利的上层。而当《罗马塔》和《怕水的人》在空间中交叠时,光影在墙上投射出的孕期女子像极了童昆鸟母亲的样子,低垂着头抚着肚子。
对着自由的向往
禁锢与自由的纠缠,在展览中被反复书写着。被关着的汽水,与狗笼子外从未停止诱惑却无法得到的香肠。在苫布绘画中,所有悲伤或者向阳的表情最终都被关在银色的旧时栅栏之中,顶端带着一点点铁艺花纹的栅栏门背后似乎总是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藤蔓滋长着。站在门前,让人显得渺小,却又渴望进入。作品中,有着对父亲睡眠的安抚,那由绳索缚成的基督,其间纠缠着的对自由的向往。
在高速公路的入口、纽约的街头,展览“梦地球”的海报被毫无痕迹地出现在路标和LED广告屏幕上,或许,你可以认为这是一场开着玩笑的拙略PS,但在我看来,这或许是童昆鸟从青春期梦境进入现实的标识。
从鹍鹏的“鹍”,到昆鸟,表面的鸡叫和混沌背后有着让其合理化的支支撑。一如都已经习惯“童昆鸟”这一个新的名字。
空艺术和童昆鸟来聊聊椰子味的“梦地球”,或许并不甜蜜。
空艺术: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梦境,是与现实相关联的?
童昆鸟:对,是个特现实的梦,因为我一直认为现实比浪漫更浪漫。
空艺术:这与你父亲的经历有关?
童昆鸟:是,但他的态度也不可能跟我说这个事情。一般在里面待过的不愿意说这个,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就幻想,回忆的。
空艺术:狗笼子为什么会作为展览的开端?
童昆鸟:我第一个展览的时候,就让汽水背着摄影机拍了个片子,作为作品的纪录。我不希望是由人的视角来记录的,希望是汽水去纪录的,它跑动在作品周围的视角更为真实。后来,我回头看片子,汽水的状态很像我对于爸爸的记忆,很模糊,但很努力试着去感应。所以汽水放在开始,就像是策展人。
空艺术:为什么会画聊天表情?
童昆鸟:经常手机很多表情的对话,其实挺日常的。而表情背后还是会有一些沉重的东西,被稍微锁着的隐含在生活中的某层关系。表情就像是每个人在前面的一层东西。发个笑脸,其实背后也会有隐藏的状态。父亲就很难给我发这种表情,他也不会跟我聊太多,因为年龄的差异,中间是隔着的。
空艺术:《钓鱼》的情境是你工作室所在的村子相关?
童昆鸟:村里老砍树,老要拆,北京也老要拆,特别不稳定。我工作室门前特别大的树也被砍了。经常要面对要不要拆这种问题。所以我觉得村里超市门口的摇摇车挺像征地的,都想争点空间。我在其中生活着,感受着他们想要试着扩大的行为,但我并不是简单一味去表达愤怒而做着。
空艺术:其他的作品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情境?
童昆鸟:《下次不敢了》,就是用针扎跳跳虎的屁股,但表情又像是假装服软。生活中总有些事情,别人这么说,而你只能那么一听,心里有很多没有说出的想法,就像是低着头的玫瑰花表情。这次有些装置中是有喇叭的,但其实不能发声,就像是在呕血一样。《仙人桶》也是一样,是北京老式的烧炉子的桶,总是在累积,那个老堆在那,就想伸出去,想挣脱。在这之中,对父亲的记忆和北京的现实交织在一起,因为村里的污染太大了,老是烧煤。
空艺术:是一种被压制的状态?
童昆鸟:对。我会反复去想父亲在里面的状态,是不能发声的,但又想去做这些东西,内心特别向往自由、阳光的状态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