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人与转化·
首先对胡里奥前期的作品进行一个概述,关于战后德国的种种艺术行为,像是一种对于误判的复兴、对于政治分配的蜕除以及对于创伤的舔舐。胡里奥一些早期系列中所露出的充满表现力的无序面孔与德国战后艺术所谓的“展示你的伤口”所契合。而另一些充斥着理性表达的“几何抽象”作品,像是掺杂着对德国工业创造力的浓厚的复原与反思。
可以看出,艺术家以抽象发声的通畅表达是对当时以救赎和治愈为基调的创作风格的顺承,而这一流行本身又带有对历史的深刻反省,胡里奥近期充满松弛圆润笔触的玻璃媒介作品似乎在这种顺承与反省的矛盾之中找到了一个温柔的出口,过往种种琐碎的挣扎与规整寡淡的色相实现了充满想象力的和解,漂浮的记忆和深刻的情绪被活跃和柔软地包裹起来。像是博伊斯规定在玻璃展示箱中,精心排列的时空纪念品——石灰的表情模型与燥热的皮毛大衣、岛礁的沉积、沙滩的遗骸、有着快乐马匹的草原和鸽子血色的酒精、被乳胶稀释的蜜糖以及白色炽光灯下的粉红奶酪……而非坠入以追溯为基调构架起来的抽象语言世界的邀请函。
将那些来源并非实践经验的感知从思维的遗产中剥离出来,如同弗朗西斯·培根对于临摹现实的摒弃以及对无意识的迷恋,这些不受经验束缚的内容有着如同宗教一般的魅力,当艺术家以自己为坐标来对这一认知外的世界进行描绘时,这些超验的碎片如同被拟人化了,用人的方式被生动又主观地再现了。之后被附着在媒介中,成为了一件有实体的“艺术品”。
胡里奥对玻璃媒介的挖掘可以被理解为对传统艺术作品构成的聪明蝶变,混淆了装裱与作品这两块既不十分连贯又需要彼此配合的部分,又拓展了作品的视觉层次与阅读空间,这也使得观者可以用“徜徉”这个词来描述对作品中的表达体验,由物的世界触摸到生动的灵感。